第一天目标：大庙。
第二天目标：登岳。
按计划，第二天凌晨4点，便早早的起床，收拾好东西后，背起行囊就向南岳衡山进发。
三十多年前，我已爬过西岳华山和东岳泰山，还爬过安徽*山和江西庐山。在著名的三山五岳中，我已踏足了“两岳”和“两山”。这次来衡山，最终目的就是为完成攀登三山五岳中的“南岳”衡山而来。
当年，在我攀登华山和泰山时，都是跟几个同学一起完成的。那时年轻力壮，朝气蓬勃，没有克服不了的困难。在爬那两岳的时候，都是跟着别人一起上山，也没有或根本就不知道有什么爬山攻略。当时，来自四面八方不相识的人，都是自发在山脚下汇聚成群，听人侃侃而谈，然后分得一点经验，就跟着大家一起在半夜时分开始向山上进发。选择半夜的原因，主要是为了能在第二天的早上，在高山之巅看到那绚丽的、壮观的山巅日出的景观。
这次来衡山之前，我还做了很详细的“南岳攻略”，计算好了来回的所有时间节点，气象温度，以及详细的出行计划。可以说万事俱备，只待东风。
凌晨的衡山街道人稀车少，除了偶尔出现的环卫工人以外，路上几乎没有行人。天很黑，清晨的空气中，到处都笼罩着淡淡的雾。沿着昨天下午我曾经走过的路线，很快就到了大庙北门右侧的登山道。
一个人在漆黑的凌晨，站在空旷的衡山大庙北门前，真的感到有点孤独。这与我出发之前所作的登山计划，差距也太大了。我以为，象衡山这样的名山，无论何时登山的人都一定会有很多，即便不是络绎不绝，那也会有稀稀落落的人在前往。可此时，望着面前漆黑的大山，就我一人孤独在此，也真的让我怀疑是不是这个计划有点儿太荒唐，或者我还是回旅店算了，等天亮再来。
看不见一个登山的人，犹豫徘徊在南岳山门前。是继续一个人完成旅游计划，还是……离开再来？在山门前足足站了5分钟，根本就没有看到远处还有人来。我多么期待能听到远处有人说话的声音能够传来，或是能看到远处有人影晃动。
4点半多了，天依然很黑。一个大男人，有什么可怕的，不就是天没亮，山黑了点儿吗？再过两个小时，天不就亮了吗？还是按计划勇往直前吧！
没有带手电，手机和充电宝的电量都很小，不足以用来照明，还要留着供手机拍照使用。大雾笼罩着群山，没有月光，只能依稀看见脚下的柏油路面。
背着行囊，一路缓慢地上坡，转过一道小弯，远远看见黑暗的山谷里有一盏昏*的灯，光线惨淡，在雾气的包裹下就象是一个大号的蜡烛，不见四射的光芒。看到了灯，就仿佛看到了一丝希望，就在黑暗中向着光明走去。
就在我快要接近灯光的时候，忽然听到灯光附近有人在说话。真好，路上还是有人的。我就说了，这么大的名山，怎么可能就我一个“精神病”啊！
直到近前，才看清楚从我对面山的方向走来两个人，一男一女，20多岁好像是情侣。
见到他们，我迫不及待地问道：“你们好，这是上南岳山的路吗？”
昏*的灯下，长着瘦长脸的男人对我说道“对啊，这是上山的路。”
“你们也是上山的？”我向他们问道。
“是啊。”圆脸女人对我说道。
“你们这是下山？不爬了?”我疑惑地望着他们说道。
“前面太黑，没有人，我们不敢走了。”那男人对我说道。
“前面很黑。”女人接着说道，但她的语气中流露着很多的遗憾。
站在他们的面前，闻听此言，我又看了看远处黑蒙蒙的大山，的确什么都看不见。山林寂静，除了我们对话，听不到任何的声响。
“那咱们一起走吧！”我向他们发出最后的请求。但那女人，看了看我，又抬头望着她身边的男人，那举止看上去很期待那男人能够说一句：“走，咱们一起走。”
沉默了两秒钟后，那男人还是选择了离开，他对我说：“我们不去了。”
闻听此言，女人不无失望地回头看了我一眼，但心有不甘就这样回去，面对黎明前的黑暗，又表现的无可奈何，她只能顺从地选择黯然离开。
看着他们两人远去的背影，黑暗中我也产生了很强烈的“不若离去”的念头。别人都已知“黑”而退，我又何必坚持。
去，还是不去，再次又成为我所面临的选择。
这是一个进退维谷的地段，去还是不去，我真的很迟疑。现在已是5点钟，天还是漆黑一团。走，还是不走？日出还要看吗？真的很难决断。
算了，还是继续往前走吧。这是自己选择的路，就不要再迟疑反复。既然是自己选择的结果，又已经踏在征程上，即便是要历经千难万险，也没必要再次反悔，一个字——走！
就这样，我又坚定地向大山黑暗的深处进发。越走越黑，估计那两个人也是走在了这里就转头回去了。路在山谷靠左的这边，山大沟深，茂密的树枝和雾气，将道路遮蔽的严严实实，仿如行走在一个穿越时空的黑暗隧道里。你所能看到的，也就是眼前两米远的景物，除此之外，就是一片混沌的世界。没虫鸣，没有犬吠，没有风，没有月光，只能听到自己不断喘息的声音和脚步声。除此，能感受到陪伴我的也就仅剩不断越跳越快的心脏了。
这个世界太寂静，这个山谷太黑暗。身在都市时，总觉得四处都很吵闹，找不到一块净土，挥之不去眼前晃眼的霓虹霞光。总希望哪天能够逃离这世间的喧闹，找一片寂静的山林安身立命，使目之所及之处没有幻影的霓虹，只要满眼的绿色，以为这就是人生的最大幸福。
而现在，这里的山，这里的谷，这里的山林，不正是我之前所朝思暮想的理想处所吗？为什么身处此地，却又觉得漆黑、荒凉、孤独、寂静呢？我到底需要的是什么？是都市的繁华，还是山野的寂静？是城市上空的万道霞光，还是山野单调的绿色？
鱼与熊掌不可兼得，那么山野与都市又该如何选择？
大约又走了5、6分钟的样子，又转过了一道弯，眼前方忽然出现好几盏灯光。这一时让我又很兴奋，急忙加快脚步，向着灯光走去。
走到近前才看清楚，这里是南岳收门票的地方。在门口还聚集着5、6个男男女女，似乎他们也是选择此时进山的游客。谢天谢地，总算看见了几个活着的人！
说明来意，出示证件，收费处免去了我80元的登山费用。
“现在可以登山吗？”我向收费人员问道。
“可以。”收费人员回答道。
“你们什么时候开放？”我进一步向他们问道。
“24小时都开放。”收费人员回答道。
原来如此，我没有计划错。一路上没有遇见其他登山的同道，那是由于这个季节出门旅游的人很少，而且选择凌晨登山的人更少所致，并不是我一时兴起老夫聊发少年狂。
一夜黑暗，没有照片为大家记录山野的黑，峡谷的绿。
年12月8日于大岭山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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